墨痕断

永远喜欢英雄主义

【虹蓝】花约(打戏/短篇一发完)

*是给@我是一只小小小香菇虹蓝比武图配的文,原作风超棒!真的非常感谢太太授权!!!

*大面积打戏预警。时间太长没写打斗,手有点生退步略大,还请多多包涵orz

*玉蟾宫桃花和荷花同时开放取自原作,姑且解释为剑气所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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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日不使剑术,不知虹猫少侠可愿与本宫主切磋一番?”

“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

回廊风铃作响,凭一阵穿堂风过。虹猫立在宫堂中央,左掌当胸向前伸出,右掌悬在身侧护腰,眸里笑意浅淡,盯向对面那人之时,宛若盛住一片平和的光。

蓝兔与他相对而立,身形微动便是一般的架势,先手掌心朝天迎敌,后手则取个负阴抱阳的意思。叮铃铃风檐下脆响,宫女早躲了开去,但见两人同形同意,正是七剑基本拳法里头的起手式,日月同辉。

不过片刻之前,两人尚在桃花林中共看一卷七伤拳谱,书上人形游走,书外人身随意动,跟着将拳法描摹通透。此时春暮夏催,花瓣簌簌而下,落在书页间仍是鲜艳的颜色,蓝兔足尖轻转,飒然立在飞红之间,一身宫装在天光底下恣意扬开,只听她拱手朗声笑道:“那么少侠请了。”

虹猫果然应下。抬手便将长虹剑卸了,向空中一抛,红蓝两道剑影霎时穿过层叠的花林,长虹冰魄同时稳稳落在栏边龛上。

“现下便请宫主接招。”虹猫见她起手立得稳当,当下再无顾虑,陡然抢攻袭到跟前,右手握拳,左手势挟劲风,直取对方右肩。

蓝兔微微一笑。两人陪练过招数年,彼此拳脚已至臻熟,这点路数她尚不放在眼里。因此就站在原地,随手招架。右掌斜斜切击迎上,轻易化开阳刚力道,“任凭赐教。”

跟着使个太极腾挪的巧劲,右腕顺势借力打力,将他掌力翻手按在方寸之间。虹猫只感一阵内力消长,握拳右手跟着递到,便向太阳穴处取来。

原来先手乃是虚探,右拳蓄势才是实招。蓝兔认得后招乃是半式“二龙抢珠”,当下风袖一扬,将抢珠式截在半途。只是衣料绵软如何能将拳法隔开?却听虹猫笑道:“好一个兰花拂穴手。”随即足尖点地,圈转间化拳为掌,倏然攻向蓝兔小腹。

习武之人演习之时,最是善用周身易取之物借劲传力,因此身着宽衣大袍,往往藏着袖里乾坤。蓝兔将风袖掩住来势,实则指尖隐在内里蓄力,近身相斗就如图穷而匕见,顺势便能点到腕上内关、太渊等穴。

若非虹猫变招及时,此时右手就已酸麻不绝,先败三分了。

蓝兔矮身以肘挡下如斧劈刀削的一掌,向后急掠旋即跳开,侧身秀眉一轩:“少侠的三招连环倒是精进不少。”

自两人登上武厅中心,虹猫环环相扣连以三招发难,蓝兔见机拆解明守暗攻,全在兔起鹘落之间。若非两者武学均是当世一流,又因出手果断点到为止,要寻常人迅捷如此,却是万万不能了。

虹猫见她轻飘飘地让开,当即双掌连发,左右轮出,其势只是愈发迅捷刚猛。蓝兔或借力化解来势,或后退跃开避其锋芒,两人自东头比到南首,但见残影往来翕忽,连片衣角也未能碰到。

虹猫数击不中,纵跃而起扑身过来,蓝兔脚下按着九宫八卦,走坎宫奔离位,襦裙飘凌,端的已是凌波微步的路子。虹猫见她一味取守势,便道:“宫主身形固是灵便,只怕如此三天三夜也没法有个分教。”

“倘若我于拳脚上胜少侠一招半式,如之奈何?”蓝兔接下拍向右肋的一掌,趁他开口真气不纯,未及收手立时向他臂上曲池穴点来。

虹猫觉出她意图,右手反抓,要向她手背上按落,开口却道:“悉听尊意便是。只是要我听从宫主极易,若要比武胜我,却是千难万难。”

未等一招使老,他中途反身,飞足便往对方往上盘踢到,正是长虹一脉的厉害腿法。白猫创武之初,出招为迎劲敌,往往蕴藏无尽后招,鸳鸯连环腿便是其中一样。

当年黑心虎率众来袭,西海峰林式微,白猫奋而力战,不知多少奇兵强卒领教过迭出的杀招。而后泠泠剑锋落到虹猫手上,亟救生民于水火,切扶大厦之将倾,经魔教一场试练,长虹今日之武学,比之其父自是不可同日而语。

蓝兔见他右足提劲微动,已明其意,知道应对此招尽须矮身仰面,使个“铁板桥”,只是如此一来,下盘根基登时就露出破绽。

心念电转,她只有赌。却又甚至不必赌。

她料定虹猫点到为止,腿法杀招对上自己,后招绝不会越过三次,到时就必可借机回圜。

当即双掌横立在侧,提气将力道尽数集于胸腔及腿脚,纵跃避开,面上仍是浅浅笑道:“胜负之事岂可先料?若是少侠输了,须替我去山下长安道上,取来春末头屉的桃花酥来。”

天门山下数里开外,有镇上长街名为长安道,街道尽处有一花神庙,庙前常年食摊流动,唯独一家于春暮做出的桃花酥堪称绝色绝味。因着这等名气,回回去时必然早已排起长龙,要取下头屉人烟,就并非易事。

虹猫一踢落空,得了间隙道:“这个不难,着落在我身上。然若是我胜,就请宫主歇了心思,同我亲去长安道上走一趟。”

蓝兔本拟对方进招,哪知虹猫仅仅抢出一步,她运力过正,后退纵跃数步方拿桩站定。风铃响处,落花为风拂到跟前,原来已是退到厅外凭栏的所在。

蓝兔心绪微动,不禁问道:“为何也是长安道?”

“既然宫主想去那里赏玩,尝尝新鲜。”虹猫负手微微笑道,“我自然想法子如你的意。”

世间赌约何其多也,但你我之间无论输赢,我总是千方百计地讨你欢心。

蓝兔被他扯了神,心思怔忪间,虹猫一拳击在地上,身形陡然拔高,借力飞身再次出招。蓝兔背靠栏杆已是退无可退,当即运足内力同他对掌。两股掌力在空中碰上,双方均感各自内力鼓荡,于是不再拼力,双掌一触即离。

便在此时,楼阁百步之外花林已为强劲余力波及,飞红破空汇聚而来,尽数笼在左近,顷刻间便与百凤回巢相似。

双方各自落地,虹猫立时一招“斧劈华山”,右掌随至要来扑抓。蓝兔只感一阵凌厉掌风扑面而来,待他迎到跟前,足尖轻转忽然向左闪避,同时扣住对方右腕,顺了他的力道使其消阻不得,只能就势继续往前。这套“捕风捉影”的擒拿使得行云流水,便是虹猫也只能啧啧惊叹。

“该我了。”蓝兔心中无声笑开,到底低低道一声“当心”,跟着疾追猛进,所使尽是进手招数,只迫得虹猫连连往后闪避。

蓝兔猱身而上,自空中伸出右掌盖将下来,直击对方面门。虹猫一惊,登时双臂交叉亘在跟前,将她掌力阻得一阻,脚下却连退数步,直至围栏龛旁才堪堪止住。

随意瞥向外间,此时漫天花雨失了载力,正簌簌地往地上扑坠。

“不用剑术,未必不能用其他。”虹猫面上倒是谦恭的模样,出招却在步步试探,“折扇用作器物,并不算破了规矩。”

原来他手扶木龛,其上一折纸扇恰好落入眼中,因此暗藏了在身后。蓝兔收力回眸,只来得及看到他左手避在身后,至于拿了件物什,就全然瞧得不清了。

虹猫足尖转个圈子,欺她身后无眼,一柄折扇悄然展开半边,目光如炬凝注在对方脑后“风府穴”上。

电光石火间,蓝兔只闻得身后风声飒然,暗道糟糕,当即侧身仰面,折扇离她鼻尖仅仅寸余,纸上山水入目即逝,其中挥毫的笔墨,亦且不过转瞬。

便是这般白驹过隙的时刻,蓝兔业已拿住他的路数,“啪”的一声折扇合拢,她未曾回眸看人,虹猫攻向左肩的力道便尽数在握。

蓝兔抓紧了手中折扇,使个“四两拨千斤”的路子,潜运内力连扇带人都扯将过去,双方立足之地登时互换。

错身的瞬间,只见虹猫剑眉一挺,歉意笑道:“你并没说不许用扇。”

语音未落又是疾拿三招,招招所指都在要害之处,蓝兔虽是应对自如,但见他拳脚过后又是一阵点打戳刺,数道扇风凌厉而来,心中却着实有些恼了。

她随手拆接,拂袖挡下扇气,转眼两人又过数十招。

“的确不曾约定过,不过也好。”到底是心思灵巧。蓝兔眼眸微动,显是已想到了对策。因而也是粲然一笑,面上风度犹然,“随少侠的意。”

虹猫折扇倏出,正要向她膻中穴一点。扇至半途却遭阻滞,再难前进半分。原来蓝兔临危后仰之时,曾挥掌格住了咄咄进势,擒拿手后至先觉,未等同那扇兜个全乎圈子,立时骈指夹住扇脊。

剑客指力何其了得,这一夹就如铁钳定住一般。虹猫将内力运在指尖,扣木脊,捻扇柄,折扇登时荡开,显出半幅水墨画作。蓝兔始料未及不加施力,只能由他夺了扇去。

虹猫赢了这一手,随即跳开,犹抱兵器半遮面,得意之色悉数蔓上眼周,明眸粲粲更如星火。

蓝兔低瞄了眼夹扇的指尖,指边红肿已然隐隐作痛。然而抬头便是虹猫左眼眨了一眨,倏忽又直白地撞进了眼中。

往常两人碍于众人,不乏眼神示意。便是金鞭溪围堵那夜,也由这般心照不宣的小伎俩,成全一场好戏,才护得真紫云剑主周全。

因此后来偶有摩擦,虹猫就爱用这等挤眉弄眼来哄。

蓝兔被他搅得心头一动,抿了抿唇浅笑道:“少侠莫要高兴得太早。”

她伸手在腰间一探,登时就执披帛在手。这披帛往往由轻薄的纱罗制成,长可逾丈,此时内力灌注其中,便如飞云般挥出,对敌之时尤显灵巧。

纱帛破空袭到,轻易卷住折扇。蓝兔运劲一带,虹猫手劲未松,跟着踉跄随至,立时就被牵到跟前。

复执上扇柄一端时,蓝兔特意学他的歉意口吻,脸上却满是戏谑的颜色:“也并没说不许用流云飞袖。

“原来在这儿等着我。”虹猫不用多想就知她在报那句用扇之仇,心中好笑,连带着眸底的光亦是明朗模样。

此时彼此相距不过方寸。胸膛起伏间是交错的呼吸,鼻端尚能闻到蓝兔浅淡的发香。两人一扇之隔,她笑望着他,虹猫竟有一时的愣怔,“既然宫主想要这扇子,那么拿去便是。”

虹猫由着她捉了扇柄,心绪随即宁定。信手便将纱帛擒到,奋力扯将过来。岂知纱帛长得无端,两人争夺之下,虹猫脚底抵至蓝兔足边,忽然矮身横扫。蓝兔跃起避过。手中一纸折扇忽焉展开,她在空中转个圈子,足尖点地之时秋波流转,右眼亦是眨了一眨。

不过定睛看去,惟余微风穿堂而过,哪里还有人在?

耳边盖不住衣袍风动,蓝兔寻声辨位,依门赶将出去。却见虹猫提气向后纵跃,飞身几个起落,足尖业已点到屋脊之上。

玉蟾宫九曲回廊,历来依山水花林而建。此刻廊檐飞在虹猫脚下,正与大片荷塘相去不远。

曲折的水路只有些许早荷盛开,荷叶尚且未能弥望到底,不成如盖的样子。蓝兔当即旋身入糖,燕子三抄水便即追到。两人屋上檐下,对视的瞬间俨然并肩同行。

然则毕竟塘里花叶遮拦,因此明面两人不分上下,实际却是蓝兔略胜一筹了。

追百步有余,蓝兔心念一动,暗道草木竹石皆可为剑,摘叶飞花俱能伤人。侧身掩住动作,转瞬取下一瓣荷花,运力便往虹猫疾射而来。

世间暗器动则带风,破风则有声。虹猫不须分辨便知端地,原在飞奔的脚力蓦地停在当口,反手骈指夹住花瓣,立在天光下笑道:“承蒙宫主青眼看顾,竟肯抛花予我,区区不肯相负,便只有收纳入怀了。”

这话由他内力传将出来,便是整个玉蟾宫也能听见。蓝兔仍在花间,不由仰面回应,亦是朗声:“人同此心,此心同理。”

虹猫明白这是应下彼此“不肯相负”,忍不住就要落地。回廊搭建错落有致,他飞跃而下落在朱阁碧瓦之上,又将两手攀住梁栏,跃过近荷廊顶,堪堪稳住下盘,却听附近声音道:“若有一日未能并肩。”

虹猫有所料地回首,意料之中看到她。鹅黄宫装,仍是初见模样。只见蓝兔笑意盈盈,秀眉微挑温和道:“我便在你身后。”

岂知下一刻,双方便不约而同各自出掌,手掌破空相对,风力均在四周鼓荡,虹猫无奈笑道:“在我身后可不是要你偷袭。”

原来先时说话,手上都在潜运真气,内力集于掌心,不过一个别在身后,一个笼在袖中,均是副玲珑心思。

两人互为对方掌力震开,虹猫勉强退后半步,立时就在围杆上稳住。却听蓝兔一声惊呼,想来宫鞋踏于平地清波不难,遇上滚圆的木杆便易溜滑,立时就要跌将下去。

变故突起。虹猫见之未假思索,伸手一捞即中。左右已是无碍,因拿住了她手腕笑道:“可愿服输?”

蓝兔眸光闪动,隐约间带三分狡黠,于是也笑:“未必输。”双手都攀住他的一只手,当机就是一招“千斤坠”。

虹猫自觉胜券在握,正是心神松懈时候,不提防手上猝然沉重,如坠座小山相似,登时连臂带身,“哗啦”一阵水声,与蓝兔齐齐掉进荷塘。

素来平静的水面激起好大水花,值守的宫女本在观赏留意,这时见状不妙,只有急道“来人”,奔走相告:“宫主和虹猫少侠齐齐落水了!”

待得捧来干爽衣物与姜茶,三名宫女却眼观鼻鼻观心,反在进退两难的境地。

她们的宫主坐在栏杆上,同旁边的虹猫少侠同时打个喷嚏,俱是一声笑开。

两人一身湿透,虹猫替她拨下沾在发上的几瓣荷花,笑着道:“不输不赢。赌约便要怎么算?”

“再算上夏末的荷花酥,一并作数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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